包座大捷的硝烟尚未在指战员们心中完全散去,荣誉和补充的装备让独立团实力空前膨胀。然而,王林却敏锐地察觉到整个红军队伍上空弥漫着一股越来越沉重、令人窒息的低气压。两大主力会师时的热烈与欢欣,早已被战略方针上的深刻分歧与日渐紧张的猜疑所取代。

    作为直接现在直接隶属于军委指挥、此刻位置最靠近中央的精锐力量,独立团奉命拱卫中央机关及红军大学驻地。王林深知这个位置的敏感与责任重大。他命令部队保持最高警戒,但严令任何人员不得介入、甚至不得议论上层决策,一切行动听指挥。

    1935年9月9日,夜凉如水。王林被一阵急促却刻意压低的脚步声惊醒。通讯员带来了一份绝密命令,落款笔迹仓促却力透纸背。命令极其简短:“独立团王、王:按预定方案,即刻准备,于10日凌晨三时起,负责全军最后卫警戒及断后任务。确保通道绝对安全、肃静。非必要不开枪。行动高度保密。此令。”

    王林的心猛地一沉,随即又涌起一股决绝。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他知道,中央已经做出了那个痛苦而坚决的决定——单独北上。

    “政委!”王林低声唤醒王光道,将命令递给他。王光道看完,脸色在油灯下显得异常凝重,他深吸一口气,重重拍了拍王林的肩膀:“明白了。执行命令吧。”

    王林单独找到李云龙,只给了他一句话,“老李,信我不,信就跟着我,以后我慢慢跟你解释,或着你自己再判断,不信我就把你留下”

    “咱老李不懂别的,但是老林你处下来舒服、踏实,咱还是独立团副团长和4营营长,当然跟着独立团走”

    对于直性子的李云龙来说不解释就是最好的方式,用战友间的信任做筹码

    独立团这部战争机器再次无声地高速运转起来。没有号声,没有喧哗,只有军官们压低的指令声和战士们急促却有序的脚步声。各营连按照王林早已心里推演过无数次的预案,迅速进入指定位置:控制隘口、占领制高点、封锁岔路、派出远距离静默哨,等最后一人顺利无息离开,王林才松了口气,安排部队缓缓撤出北上。

    王林走在路上,脑海里却不断回响着那段来自“未来”的记忆碎片——李特,骑兵,追赶,争吵,分裂的痛楚……

    “不能让他们追上!更不能发生冲突!”王林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一旦发生交火,无论原因如何,都将成为红军历史上无法弥补的伤痕。

    他猛地转头,目光锐利地扫过身边几位核心干部:王光道、李云龙、陈阿海、张红土。

    “老李,阿海,张红土,跟我来!”他压低声音,带着几人迅速来到隐蔽处,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快速划动。

    “看这里,”王林点着地图上一个距离当前驻地约十里的一处险要峡谷,“‘一线天’,这里是南来北上的必经之路,道路狭窄,两侧树林茂密。李特若追,必从此过。”

    李云龙眼睛一瞪:“那还等啥?老子带人堵住两头,架起机枪,看他哪个龟孙敢……”

    “闭嘴!”王林低声喝断,“命令忘了?非必要坚决不开枪!而且,那是自己同志!”

    “那咋办?请他们喝酒?”李云龙梗着脖子。

    王林没理他,目光看向侦察连长:“张红土,你侦察连,还有警卫连身手最好的,全部换上软底鞋,带上全团的绳索、麻袋、还有缴获的那些结实的绑腿布!工兵排的粗麻绳也带上!我要你们在一小时内,在一线天峡谷两边的树林里,给老子布下一个‘天罗地网’!绊马索、兜网、陷阱,怎么悄无声息拿下人和马就怎么弄!记住,绝对不准用铁器伤人,不准见血,更不准开枪!我要活的,要完完整整地把他们‘请’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