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瞬间炸开了锅!如同滚油泼进了冰水!

    “三千斤铜?!就买一条人命?!”

    “天杀的!那卫猗顿库里的铜钱堆成山!三千斤?九牛一毛!”

    “阿蘅才十六啊!活生生的人!就值三千斤铜?!”

    “什么狗屁律法!什么狗屁刑鼎!分明是护着有钱人!穷人命贱如草!”

    “砸了这破鼎!”不知是谁,发出一声泣血的嘶吼!

    石块、泥块如同雨点般砸向刑鼎基座,发出沉闷的“砰砰”声!鼎身上冰冷的云雷夔龙纹,在愤怒的民潮映衬下,显得如此虚伪与讽刺!

    抱着牌位的老者终于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昏厥在地。

    卫猗顿却被这“三千斤”的数字点燃了希望!他猛地抬起头,脸上的惶恐瞬间被狂喜取代,肥胖的身躯甚至激动得颤抖起来!三千斤!对他而言,不过是库房里几个不起眼的角落!

    他忙不迭地叩头,声音因激动而尖利:“认罚!小人认罚!谢法吏开恩!谢刑鼎明法!小人即刻命人将铜钱…不!将上好的铜锭送来!三千斤!一两不少!

    ”他甚至迫不及待地从怀中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锦囊,倒出几枚黄澄澄的“猗顿通宝”金饼(一枚可抵百斤铜),就要塞给旁边的胥吏打点!

    “住手!”胥渠厉声喝止,眼中几乎喷出火来!他看着卫猗顿那副用金钱买命的丑态,看着昏厥的老者和鼎下汹涌的民愤,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刑鼎的纹路在他眼中仿佛扭曲成了嘲弄的鬼脸!他猛地转向刑鼎旁临时搭建的观审席——周鸣正端坐其中,面色沉静如水。

    “先生!”胥渠的声音带着悲愤与质问,“此法…此法不公啊!三千斤铜,于巨富不过尘埃!于贫者却是倾家荡产!此‘赎条’,岂非为富者开脱死罪之门?!

    长此以往,刑鼎威严何在?!‘法之至公’又何在?!”他的质问,也问出了鼎下所有愤怒庶民的心声!无数道目光,如同灼热的钢针,刺向周鸣。

    卫猗顿也紧张地看向周鸣,手中金饼捏得死紧。

    周鸣缓缓起身。他没有看卫猗顿,也没有立刻回答胥渠。他的目光,越过喧嚣愤怒的人群,落在刑鼎那巨大的鼎身之上。

    鼎腹处,代表“赎刑”条款的特定云雷纹与夔龙纹交错节点,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青光。那纹路,是他亲手设计,逻辑严密,无可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