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策紧攥住宋予衡的脚腕强制性限制了他抽离的动作,宋予衡皮肤白,被容策没轻没重地一攥,立时起了道青紫印子。

    左右四下无人,宋予衡寻思着他应担得起容策给他洗一次脚:“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容策察觉到宋予衡肌肉松弛,赶忙松开手,轻轻摩挲着那道青紫印子,歉疚得又往木盆里加了些热水。

    宋予衡就着残墨在容策抄好的佛经上添了几笔:“好好的王爷不当你还想去当和尚普渡众生?”

    “我无慧根,堪不破佛理,尚不能渡己,何以渡人?”

    宋予衡瞥了眼容策手腕上套着的佛珠,光滑的表面有经年累月使用过的痕迹,寒酸的粗布麻衣,无欲无求又故作高深,和那帮秃驴一个调调。

    本来他没把容策抄写佛经当一回事,逢年过节即便皇上都会抄几卷佛经供在菩音寺图个心安,眼下他越想越不对劲:“你要是敢出家当和尚,我就……我就替你父王打断你的腿。”

    容策哑然失笑:“义父想什么呢,我心火太旺,抄写佛经可平心静气。

    《六祖坛经》有言‘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修禅悟道也不一定非要剃度出家。”

    血气方刚的年纪有欲望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就没有听说过用抄写佛经来缓解欲望的,像他这样克制真不会憋出什么病来?

    “以后别抄什么乱七八糟的佛经,鲜衣怒马的年纪风流多情又不是坏事。”

    容策笑笑没有答话,从木盆中抬起他湿漉漉的脚置放在膝上,用软帕子仔仔细细擦干水珠给他穿了双软底布鞋:“地上寒气重,以后不要光脚走路。”

    宋予衡出了一身汗,由着容策给他披了件鸦青羽缎披风,望着他倒完水又去里屋铺床叠被,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容策的细致妥帖就像一团棉花把他竖起的锋芒密密包裹其中让他毫无反击之力,当了二十多年的奴才头一次享受被人伺候的滋味,舒坦的有点不习惯。

    宋予衡想,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父慈子孝。

    “厢房还没有收拾出来,你在我这屋凑合一晚吧,我在外间睡。”

    容策乖顺得应了声好,宋予衡拉开小榻上的锦被掩口打了个哈欠:“我给皇上去了个折子,科举舞弊一案由你督察。”

    扬州官僚结构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科举舞弊案在此当口无异于清除障碍的绝佳利器,这事报到朝廷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借由此事大做文章。